雨水顺着藤原樱的发梢滴落在电梯地毯上。
她第三次抬手调整口罩位置,确保遮住自己大半张脸。
镜面电梯壁映出她今天的装扮——
特意梳的乖巧马尾,未施粉黛的素颜,米色高领毛衣配驼色长裙,连袜子都严严实实裹到脚踝,像要把所有肌肤都藏起来似的。
这身打扮活像要去参加大学面试的优等生,谁能想到她昨天还是全网疯传的色情视频女主角?
裙摆下的小腿因寒冷微微发抖,像被雨水打湿的雏鸟翅膀。
电梯直达顶层的过程中,藤原樱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昨晚父亲那通断绝关系的电话后,她整夜未眠,酒精和绝望混合成一种奇异的麻木。
此刻站在这里,与其说是为了借一笔维持生存的钱,不如说是想最后看一眼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。
“藤原小姐,请跟我来。”
秘书小姐的声音礼貌而疏离,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秘书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。
那眼神让藤原樱如芒在背,那些视频里她被黑崎英和操到失神的特写镜头,恐怕早已成为整个公司茶水间的谈资。
电梯停在顶层,开门瞬间冷气扑面而来。
总部大厦的走廊安静得可怕,落地窗外东京湾泛着铅灰色的光。她跟着秘书小姐的高跟鞋声往前走,每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
“社长正在等您。”
秘书小姐走到社长办公室门前,笑容像橱窗里的假花。
藤原樱的膝盖忽然发软。
她昨晚在酒精与绝望中拨出的那通电话,此刻回忆起来像场模糊的噩梦。更可怕的是,叔叔居然真的答应见她一面——
在她被全日本媒体钉在荡妇耻辱柱上的时刻。
秘书敲门的节奏像是某种摩斯密码,当那个低沉的声音说“进来”时,藤原樱的呼吸停滞了半拍。
藤原樱深吸一口气,门开时涌出的暖风带着熟悉的雪松古龙水味,那是过往无数次被藤原慎一抱在怀里会闻到的气息。
她眼眶突然发热,差点就要落下泪来。
办公室比她记忆中更宽敞。
明明这间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曾留下她和他做爱的痕迹,如今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,仿佛发生在几个月前的缠绵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。
整面落地窗将雨幕框成流动的灰色画卷,藤原慎一背对着她站在窗前,剪影修长得近乎锋利。
听到脚步声,他缓缓转身,西装三件套勾勒出宽肩窄腰,婚戒在修长指间闪着冷光。
“坐。”他转过身来,指了指会客区的真皮沙发。
藤原樱僵立在原地。沙发近在咫尺,她却不敢真的坐下。三个月前她还是被藤原慎一捧在手心的情人,如今却像个等待审判的罪犯。
膝盖不自觉地发软,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:“叔叔…我…”
“我…我还是站着吧。”
她声音细若蚊蝇,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但遮不住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睫毛。
藤原慎一嘴角动了动,走向办公桌。他的每一步都像经过精确计算,皮鞋与大理石地面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藤原樱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,却在半途被办公桌上的相框刺痛——
他和佐藤雅子的婚纱照。照片里,新娘穿着白无垢,低头浅笑的模样温婉得体,那笑容纯洁得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不像她,现在全日本都知道是个肮脏的妓女。
藤原慎一并不急着和她展开话题,反倒像是在话家常。
他明明什么都清楚,却佯装不知地关心着这段时间里藤原樱的日常生活,关心她流产后的身体是否有异样不适……
他尝试和她闲聊。
两人之间的氛围克制不似情人,疏离不似亲人。在谈判技巧方面,藤原慎一比她成熟狡猾太多。更何况,藤原樱根本对他毫不设防。
老谋深算的商人不会明白,少女只是单纯地想要见他一面。
男人绝口不提那些她发来的自慰视频,不关心银蝶会所,甚至刻意避开昨天被曝光的巨大热点——
关于她和黑崎英和的丑闻。
这种刻意的回避比直接羞辱更令人窒息,仿佛她肮脏到不值得评价。
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温和,实则冷漠得像是照着流程询问。
只是藤原樱没能听出他的玩味和冷淡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竟是自己也没能察觉的紧张。
本不该如此,他和她曾做过最亲密的事,可藤原樱的本能反应却暴露了她此刻不安到了极致。
在藤原慎一颇有压迫感的注视下,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,大部分是谎言夹杂着几句真话。
她不知道六本木公寓被男人安装了十几个针孔摄像头。
于是她骗他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,没有昼夜颠倒,没有饥饿和宿醉,